日本首相高市早苗近日承諾恢復前居民訪問俄羅斯控制的北方四島，此舉被視為對凍結已久的日俄人道交流的重啟信號。據東京新聞報導，高市在與北海道知事鈴木直道及元島民代表會晤時強調，這是「緊迫的人道主義關切」，因為島上原住民平均年齡已超88歲。
2025年2月7日，日本全國迎來「北方領土の日」，這個日子源自1855年的《日俄和親通好條約》，條約首次明確日本與俄羅斯的國境線，把擇捉島以南的島嶼劃入日本版圖。170年後的今天，這個日子卻在提醒日本人，北方四島——齒舞群島、色丹島、國後島、擇捉島，還被俄羅斯「非法占據」著。
北方四島的歸屬，19世紀中葉就已有定論。1855年《日俄和親通好條約》規定，日俄國境線在「擇捉島與烏魯普島之間」，明確將四島置於日本管轄之下。
江戶幕府從18世紀末就開始對這些島嶼開拓。松前藩漁民移居島上，箱館奉行高田屋嘉兵衛推動海產開發，島上漸漸形成日本人聚居地。
明治維新後，日本進一步強化施政，興建學校、醫院，推動林業、漁業和礦業發展。四島從未成為外國領土，日本一直視其為「固有領土」。
轉折發生在二戰末期。1941年《日蘇中立條約》本應保障和平，1945年8月9日，蘇聯違反條約，對日宣戰。
蘇聯紅軍迅速推進，8月18日占領千島列島北端的占守島，8月28日至9月5日間，陸續登陸北方四島。當時島上居民約1.7萬人，全是日本人，沒有一個蘇聯人。
9月2日日本投降後，蘇聯繼續採取行動。1946年1月宣布四島「併入」蘇聯版圖。1948年前，強制遣返了所有島上的日本人。
1945年《波茨坦公告》僅確認《開羅宣言》，沒提及四島歸屬。1951年《舊金山和約》第二條(c)項要求日本放棄千島列島，但沒有界定千島列島的具體範圍，日本堅持四島不在其中。蘇聯拒絕簽署這份和約，導致日蘇之間一直沒有和平條約。
⬆蘇聯紅軍登陸千島群島東北方的占守島
戰後初期，日本多次就此提出抗議。
1956年《日蘇共同宣言》簽署，恢復邦交。蘇聯同意「和平條約締結後」歸還齒舞與色丹兩島。
冷戰格局下，相關談判陷入停滯。蘇聯援引1945年《雅爾達協定》，美英蘇的秘密協議裡，將千島列島讓與蘇聯。日本視這份協定為「密約」，認為無效。
1991年《日蘇共同聲明》和1993年《東京宣言》，都確認四島為「領土問題核心」。蘇聯解體後，俄羅斯繼承了相關立場，堅持四島是「二戰成果」，拒絕歸還。
如今，四島由俄羅斯薩哈林州管轄。島上人口約1.8萬人，主要是俄羅斯人。
衛星照片顯示，2022年烏克蘭事件後。國後島建起酒店、溫泉和三溫暖設施。擇捉島漁港擴建，加工廠林立，魚類產品出口到韓國與中國，學校、醫院等社會設施也在急劇增加。漁業是島上支柱產業，周邊海域是世界三大漁場之一。親潮與黑潮交匯，漁業資源豐沛。
⬆國後島上的機場跑道
俄羅斯把四島視為戰略要地。部署了1個師團的兵力，包括坦克、導彈和無人機。近年一直在加強基地建設。
對日本人而言，四島是「故土」，戰後元島民平均年齡超過88歲。許多人是富山黑部漁民後裔，把島嶼視為出稼ぎ聖地。
1992年起，日俄啟動「無簽證交流」。元島民可以前往島上祭祖，促進民間對話。2020年新冠疫情後，這項交流中斷。2022年烏克蘭事件後，徹底凍結。日本禁止國民投資島上項目，以此表示不承認俄羅斯的管轄。
⬆國後島居民自發清理修復日本前島民的墓地
日本政府立場一貫明確，四島是「固有領土」，要求「歸屬確認後靈活處理返還時機與方式」，同時承諾會保障島上俄居民的權益。日本教科書必須記載「北方領土是日本固有領土，被俄羅斯非法占據」。俄羅斯則稱四島為「南千島群島」，是二戰合法所得，拒絕歸還。
2025年日本內閣府調查顯示，30歲以下日本人中，半數「不知北方領土現狀」。凸顯出代際斷層的問題。NHK報導過三代同堂的元島民後代家族，他們在根室海峽遙望故土，感慨「距離不是壁障，政治才是」。
日本在推動「有趣啓発」活動。高中生出前講座、SNS漫才表演，用這些方式傳承相關記憶。俄羅斯則強化「愛國教育」，國後島會重現「蘇聯軍降伏日軍」的場景，島上居民大多持有「沒有返還理由」的觀點。
解決問題的關鍵在於日俄和平條約，但在烏克蘭事件的陰影下，談判遙遙無期。美國等國家支持日本的立場，國際法「非法不生權利」原則，或許會成為日本的籌碼。
80年彈指一揮間，四島的燈塔仍在霧中閃爍。北方領土不是歷史塵埃，而是活生生的兩國記憶，是和解，還是永隔？
參考資料：
https://hoppou.blog/kunashiri-107/
https://ja.wikipedia.org/wiki/%E5%8D%A0%E5%AE%88%E5%B3%B6%E3%81%AE%E6%88%A6%E3%81%84
